双黑短打。我流严重。避。
今天是我绝食第六天了。
我在打游戏机消磨时间,中也就在旁边看着。我说你看什么呢,看饿死的人长什么样吗,需不需要写篇论文,说不定中也可以拿个医学博士之类的呢。
他不说话。
我知道,倘若在平时或许只是个开过头的玩笑,他平静之下隐忍的愤怒和更多无法明说的情感会让我及时终止游戏并且乖巧道歉。但这次不是。
抱歉啊,中也,我没有在开玩笑哦。
六天前我告诉他,啊呀,完全自杀手册上说的饿死似乎很有意思,不进食的话,大概不出一周就可以死掉了,只是肚子饿其实没有什么痛感吧,希望可以早些因为缺少养分休克过去。他把金黄的煎蛋摆在盘子里,鄙夷地说行啊,先把早饭吃了,我都做好了难道要倒垃圾桶里去吗。
我笑着看着他,没有吃。
他似乎是翻了个白眼,很快吃掉他自己的那一份就出门了,把我的留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吃。
中午回来他看着凉掉的早饭蛮惊讶的,但也只是丢冰箱里说午饭有螃蟹,既然打定主意不吃饭到时候做好了别凑过来像馋猫一样流口水。
那你为什么特地去买了螃蟹呢,中也啊。
我没有吃。我没有吃。
第二天也是一样的情况,于是到了第三天傍晚他有点生气了,说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死。
想死别在我面前。
你可以走。
他打了我。
我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已经摸得到颧骨了。
我是不是很过分。蜷缩在屋子里时,我想。
第四天我们的气氛陷入了极其可怕的死寂中,他没有在家吃饭,冰箱里属于我的那一份饭菜已经堆的放不下了,他应该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工作餐吧。晚上回来看了我一眼,瘦弱的,目光混沌又无神,只有噼噼啪啪游戏机按键的声音。
到了第五天,我已经没什么站起来的力气了,大概就是从一个角落蠕动到另一个角落——为的是给游戏机充电。他看了看虫子一样的我,和我西装外套上挂满的灰尘,转身回了房间,简单地把东西收拾在皮箱里,有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具。
中也?
他没搭理我,带上门,走了。
不对,他说了,声音很轻——我听见了喔。
你不是让我走么。
带上门,走了。
别回来,中也,走吧,真的。不要回来。我想,一边又想,不出一天他绝对要回来的。
他回来了,拉着皮箱。打开门。我还蜷在他离开时待的角落,挂满灰尘。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死。
那你可以现在撞墙,哦对你没力气了,需要我帮你吗。
那中也呢,中也想干什么。我答非所问。
他又沉默了。
我好坏,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我第一次把他逼成这个样子。我好坏。
想死。
他甩了门去厨房,随便热一下第一天早晨煎好的蛋,放了六天,不过还能吃。
他咬下一块嚼碎,然后蹲下来托起我的脸吻下去,把温暖的食物渡进我的喉咙。
我吐了出来。
你吃啊,你给我吃啊。他摇晃着我。吃啊!
我拼命地咳嗽,我的脸上,他的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恶心的东西。我拼命咳嗽,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躺在医院里,点滴输的是葡萄糖水。旁边坐着中也,还是用那种眼神,一言不发地看我。
我这几天来第一次近距离看他,长长的橘色睫毛枯涸不堪,眼睑下方乌紫一片,白眼球里布满红血丝。
啊,对,这种情况下,中也的话绝对睡不着,失眠好几天了吧。
但我说。中也,多管闲事。
我好坏。
色彩坏死了。我任性地把周围染成平静又绝望的黑白色,尽管他的鲜明呼之欲出。故事戛然而止,我当然没死成。可是我不能被原谅。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